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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露西•凯拉韦
3月17日在吃早餐时,我们这代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过去时了。之前一天,我就在网上扫到了这则消息,但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我从不彻底相信一件事,除非看到它白纸黑字地印在报纸上——报纸还得以很老土的方式由报童送到我门前。因此,对我而言,直到17日那个早晨我才肯相信,世界如今已经属于我的下一代了。
当日英国《金融时报》头版底部的一则报道称,目前Facebook的访问量已超过Google。如今在美国,更多的人是在访问这个社交网站,互相留言,交换聚会上醉酒后开玩笑的照片,而不是上谷歌搜索旅游指南,核对“definitely”的拼写,或者搜索互联网上的色情内容。
在我看来,社交是年轻人与不那么年轻的人之间最大的分水岭。在其它大多数方面,50岁与15岁的人之间几乎没多大差别,前者只不过多了一点点经历和一大堆皱纹。人人都穿牛仔裤。差不多人人都(特别)喜爱Florence and the Machine乐队。但15岁的年轻人活在Facebook的世界里,而50岁的人则对其一无所知。
这不是件小事,而是两代人对Facebook看法的一道巨大鸿沟。Facebook不仅是一种不同的沟通方式,更是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老年人很容易接受Google,因为我们在小学就学会了如何查找东西。Google就像一座图书馆,只不过要强很多:你不必搭乘巴士才能去,你要找的资料永远不会被其他人借走。我们也很容易接受电子邮件。我们或许仍得想办法为这种单调的沟通媒介配上极为有型的花体签名,但我们完全清楚其工作原理。这无非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传递信息,只不过比邮差把信扔到门里快一些。
必要时,我们这代人甚至能上Twitter。Twitter不过是一种卖弄,在这方面,我们与小我们一、二十岁的人一样擅长。
但Facebook仍属异类。对我们而言,沟通是两个人之间一种两厢情愿的行为。我喜欢每次只和一位朋友交谈,因为这能让你变换语气和内容,以配合谈话对象。而如果我们每次与一两位以上的朋友交谈,那就会乱做一团。想一想在决定邀请谁与谁搭伴前来参加宴会时出现的那种混乱场面吧。
相比之下,那种“交流即是随机向500位‘好友’播报昨晚都干了些什么”的想法,委实令人费解。同样令人无法理解的是:人们连续几个小时坐在屏幕前,直瞪瞪地看着一大群朋友信手发布的信息,并对此评头论足。
“Facebook一代”与“非Facebook一代”之间的代沟,比我们与我们父辈之间的代沟还要大。我父亲喜欢威尔第(Verdi),而我喜欢滚石(Rolling Stones)。他认为我听的是噪音,我却认为他听的很怪异。但我们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听的同是唱机转盘上旋转的12英寸唱片。我母亲不会扔掉任何食物,我尽管不喜欢冰箱里摆着半只烤土豆,却理解母亲——她曾经历过粮食配给的年代,因此在心底里就不愿丢掉它。
我曾让我的孩子们给我解释一下Facebook,但我现在依然不懂。他们解释不了,因为他们不明白我在问什么。他们完全不理解我为何如此困惑。
无论我们是否明白其意义所在,我们这一代人迟早都要上Facebook。我女儿的一个朋友最近抱怨称,由于她的祖父不上Facebook,她都无法祝他生日快乐。她从未想过打个电话,更别提买张贺卡了。Facebook超越谷歌的新闻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如果今后我们想收到生日贺卡(或者与40岁以下的人交流),就必须加入 Facebook,不管自己懂不懂。
在我看来,该网站只面临一种风险。不久前我读到一则消息,说美国有3600万母亲为监督自己的子女而加入了Facebook。有妈妈在Facebook的“好友”名单上,无疑像去迪厅时有爸爸陪伴一样令人扫兴至极。